逼驸马造反后 第66节
  齐明箫这才缓缓扭头看向褚晏,咧嘴笑了下,一脸无辜道:“褚公子说什么?在下听不懂。”
  褚晏道:“你才是真正的傀儡主。”
  齐明箫眼里暗芒一掠,轻描淡写地说:“褚公子有证据吗?没有证据……话,可不能乱说。”
  褚晏一抖手中柳枝,杀气四溢道:“对付你,何需证据。”
  齐明箫敛了笑意,目光在褚晏手里的柳枝上顿了顿,一把握住正在旋转的洞箫,勾了一下嘴角:“褚公子带着伤也要来找在下,看来是想将这罪名是扣定在下了。”
  褚晏紧盯着齐明箫道:“你不该拿她犯险。”
  齐明箫蹙眉:“在下很好奇,明明银翘已经认罪了,为何褚公子偏偏认定傀儡主就是在下呢?”
  “她的傀儡术不正宗,真正的傀儡术是以音律辅以阵法,据我所知,能够经常接近公主还善音律的人,只有你。”
  “啪。啪。啪。”齐明箫拍掌道,“不愧为褚家的子孙,就是见多识广,竟然知道真正的傀儡术是以音律辅以阵法。”他收起一身漫不经心,起身站在墙头上,双手负于身后,缓缓道,“不错,我才是真正的傀儡主,给你下寻欢散、控制蕙兰诬陷你……皆是我所为。”
  褚晏眼里的杀意渐浓。
  “不过这次,确实是银翘擅自所为,与我无关,用那么低级的傀儡术控制公主去杀你,伤人又伤己,简直愚蠢至极!”齐明箫眸色一冷,他从身后拿出洞箫缓缓对向褚晏,宣战似的咧了下嘴道,“我要是想杀你,更喜欢亲自动手。”
  二人一个踞于高墙,一个立于院中,虽剑拔弩张,一动未动,却见凭空夜风骤起,刮得二人衣袍猎猎作响。
  高手过招,于杀气之间便能窥见分晓。
  显然,齐明箫的身手并不比褚晏差。
  如此高手,却甘愿做公主府里的一个清客。
  褚晏问:“你是谁的人?”
  齐明箫道:“我是谁的人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想对付的人只有你,至于公主,你放心,我永远不会真的伤害她。”
  “你就不怕我告诉她?”
  “你不会。”齐明箫转动玉箫,胸有成竹地说,“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争斗,一身傲骨的褚公子又怎么可能会弱到去找公主嚼舌根子。”
  “你说的对,对付你,还根本用不着她出手。”话落,人起,褚晏足尖轻轻一跃,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墙头,与齐明箫相对而立。
  而他手中的柳枝原本软软的垂着,随着他的手慢慢举起,软趴趴的柳条忽地像是灌入了一股神秘的力道,竟然直挺挺地绷成了一根细条,随手一挽便如利刃破风,杀气腾腾的。
  褚晏以柳为刃,对准齐明箫:“出招。”
  齐明箫见状,自是不敢怠慢,竖箫于口,闭目吹起箫来。
  幽幽的箫声在静谧的夜色里飘散,似女人的呜咽,又似情人间的呢喃,转息间,又似倾盆大雨从屋檐下滚下,似高山流水哗啦啦地撞在岩石间。
  时急时缓,时高时低。
  四下夜风忽地随着箫声慢慢地凝聚成型,围绕着整个樨风院盘旋,渐渐地将二人包围在漩涡的正中央。
  褚晏发觉他视野里的一切景象开始扭曲涣散,心神顿时一紧,戒备地盯着四周。
  然而任他如何警惕防备,他的身体还是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。
  灌入到柳条中的劲力缓缓泄去了,软趴趴地垂着,而自己的另一只手正在自行暗灌内力,紧接着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抬起,反手张开虎口,正对准自己的脖子缓缓逼近。
  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傀儡术,控人于无形!
  而整个樨风院就是齐明箫的阵眼。
  身在傀儡阵法中,越是反抗,越是容易被反噬,而且武功越高,反噬越大,自救的唯一办法,那就是
  关闭视听二觉。
  褚晏闭眼,同时切断听觉,像是一下子坠入了水中,耳膜外嗡嗡作响,箫声一点点地隔绝开来。
  又过了片刻,耳朵里彻底清净。
  褚晏倏地睁开眼睛,眸中厉光一闪,人已拔地而起,手中的柳条再次绷直成刃,带着滚滚杀气,直取齐明箫的眉心。
  齐明箫被迫停箫,张开双臂往后仰掠,一路掠到了屋檐上。
  褚晏紧随而上。
  齐明箫不怒反赞道:“褚公子果然聪慧至极,竟然一下子就破了我的傀儡术。”
  “看招!”褚晏话不多说,挥枝欺身绞上。
  齐明箫的傀儡术虽然厉害,但没了傀儡术,于拳脚功夫上显然就略逊褚晏一筹,交手了几十个回合后,齐明箫的手臂和手背上被褚晏的柳条不知道抽打了多少条红痕出来。
  齐明箫没想到褚晏受了那么重的伤,身手竟还是这么的厉害,他心知再这么打下去,惨败的那个人定然是他,于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,转身拔腿就溜。
  褚晏见状愣了下,大抵是没想到齐明箫竟然会溜,不过只愣了一阵,立即反应过来,拔腿就追。二人就这样踩着公主府的房顶如履平底一般你追我赶,很快来到了公主府的正厅之上。
  恰好,宋茹甄从宫里回来了,人将将进门。
  这时,褚晏已经追了上来。
  齐明箫见状,故意卖了个破绽,褚晏果然一个柳条上挑,狠狠地抽在齐明箫的背上,齐明箫顿时向前一扑,倒在了屋脊上,然后整个人顺着屋脊骨碌碌地往下滚,直接滚掉了下来,重重地砸了在地上。
  褚晏也紧随而下,翩然落地,正要上前察看齐明箫死活,忽然听见宋茹甄的声音大惊道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  褚晏愣了一下,这才瞧见宋茹甄不知何时站在大门后的阴影里。
  齐明箫立即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,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来到宋茹甄面前,红着眼睛喊道:“公主,你可回来了,再不回来明箫都没命了。”
  褚晏抿唇站在原地不动,蹙眉静静地看向宋茹甄。
  宋茹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,看了看远处一言不发的褚晏,又看了看眼前狼狈不堪地齐明箫:“怎么回事?”
  “公主,褚公子觉得此前我误会他谋害你,因此怀恨在心,想要出手教训一下明箫。”齐明箫迅速撸起两只手臂上的衣袖,露出似鞭痕纵横交错的双臂,委屈万分地撇嘴,“公主您看。”
  宋茹甄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,她只出去一会儿工夫,齐明箫怎会被褚晏揍地如此之惨?
  还有,褚晏不好好地躺着养伤,怎么会跑出来和齐明箫无端地打了起来?
  不,看二人的情况,似乎只有齐明箫被打的份儿。
  “褚晏你……”
  褚晏抬手,暗暗地对着伤口狠狠摁了下去,然后捂着伤口大步走到宋茹甄面前,抬起沾着血的掌心递给宋茹甄,蹙眉,撇嘴地打断了宋茹甄的话道:“我伤口裂了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宋茹甄一口气噎在喉咙里,褚晏的脸上的这表情……难不成……竟是委屈?
  她缓缓垂下眼,看着褚晏的手心,冷白的掌心里果然有一团鲜红的液体。
  “让我看看。”瞳仁一缩,她立即紧张地低下头去察看褚晏的腹部,果然见刚换好的衣裳又鲜血染红了,她扭头就冲齐明箫吼,“齐明箫,你明知道他有伤在身,怎么还和他动手?”
  “我没有……”
  宋茹甄不耐烦地打断道:“别说了,你快去叫徐太医去瑶光殿。”
  齐明箫:“……”
  宋茹甄瞧着那血又快把褚晏的衣裳染出一大团血花来,忍不住随口问了句:“疼吗?”
  褚晏道:“疼。”
  宋茹甄:“……”
  在她的认知里,褚晏这个人就是拿着她的簪子,生生地将自己手臂划开,也不会轻易地‘嘶’一声的人,这会子竟然会在她面前喊‘疼’?
  她忽然瞥了一眼不远处面色怪异的齐明箫,又看了眼面前表情哀怨的褚晏,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二人为何会大打出手了。
  难不成是因为褚晏在吃齐明箫的醋?所以才故意在她面前喊疼,想惹她在意?
  得出这个结论后,她的嘴角莫名地想要扬起,扬到一半又生生地被她拉平,她立即佯装生气道:“疼还出来拼蛮斗狠?”
  褚晏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,软软的对她说:“你别生气,我知道错了,我不该被齐公子惹生气,不该和他动手。”说完,竟然还轻轻地摇了摇她的手,凝睇着她的漆黑凤目里,柔波潋滟的快要将她淹没了一般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宋茹甄不觉得生气了,眼下她只觉得惊悚,因为褚晏竟然在向她撒娇。
 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褚晏一脸病态的缘故,消减了他一身凌厉之气,所以褚晏撒起娇来,竟然跟他那高山雪莲般的形象毫不违和。
  只是,这样的褚晏她简直一点招架力都没有,心立即化成了一滩水,所有的恼怒瞬间烟消云散,她勉强绷着脸拉过褚晏的手臂扛在肩上,僵硬地说:“我先扶你回瑶光殿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褚晏马上将身体都歪在宋茹甄的身上,重量却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,只是让人猛地一瞧,反而以为宋茹甄正小鸟依人地偎依在褚晏的怀里一般。
  转身离开前,褚晏还得意地看了齐明箫一眼。
  齐明箫竟然很有礼貌地冲褚晏拱了拱手,颇有些甘拜下风之意。
  宋茹甄一抬头,看见齐明箫还站在不远处,不悦地冲他提醒道:“还愣着干嘛,快去请徐太医啊。”
  齐明箫拱手,保持着得体的笑容,咬牙切齿地回了声:“是。”
  宋茹甄看着齐明箫转身离去的背影,忽然又喊了声:“齐明箫。”
  齐明箫扭头,看着宋茹甄,等待她示下。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  褚晏:绿茶谁不会?
  作者:恭喜儿砸g到了全新技能,哦也!
  【知道吃醋的孩子果然有人爱,知道撒娇的孩子果然有糖吃。】【好,预告一下,下章会有你们最期待的东西,这回是真的。】
  第56章 暗涌(五)【二合一更】
  宋茹甄眼里闪过一抹犹豫,道:“你收拾一下东西,准备离开公主府。”
  齐明箫面色遽然一变,回身走到宋茹甄面前,急急地问:“公主,可是明箫做错了什么事?”
  宋茹甄摇了下头。
  “与你无关,是本宫要遣散府里所有的下人,包括清客。”宋茹甄立即道,“你放心,本宫会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一大笔银子出去安身立命。”
  齐明箫深深地看了一眼宋茹甄,转而又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褚晏,然后自嘲地笑了下,后退了两步,对着宋茹甄做了一个深揖:“明箫告退。”
  宋茹甄看着齐明箫渐行渐远的背影,心里总觉得有些愧疚,这时压在她身上的褚晏忽地一重,闷哼出声,宋茹甄忙回过神,搀着褚晏继续往前走。
  回到瑶光殿,宋茹甄扶褚晏上床:“你先躺下,我看看伤口。”
  褚晏听话地脱了鞋上床半靠着,宋茹甄解开褚晏的外袍和里衣一看,刚包扎好的绷带上沁地都是血。她见绷带上的血迹没有扩大,伤口下也不再有血漫出,微微松了一口气道:“果然又裂了,不过看着还好,血好像没流了。”她焦急地合上褚晏的衣裳,起身就要朝门口走,“徐太医怎么还不来?”
  手腕忽地被人拉住,宋茹甄低头,看见褚晏骨节分明的手正拉着她的皓腕,仰着头深情地凝望着她道:“不要太医。”
  “?”宋茹甄挑眉,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。